第7章

董卓的破局人 大鱼和大玉 96724 字 2025-11-06 07:10:3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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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布的校场挑衅,如同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,在亲兵营乃至更广泛的西凉军系统中,激起了层层涟漪。凌云以非武力的方式化解了这场危机,虽未获得吕布的友谊,却至少赢得了一种危险的“平衡”。吕布不再轻易找他的麻烦,而胡车儿等西凉嫡系,在见识了他应对吕布的手段后,明面上的刁难也暂时收敛了些许,转而变为更隐蔽的掣肘和冷眼旁观。

这种表面上的平静,给了凌云宝贵的时间和空间。他深知,无论是应对董卓集团的内部倾轧,还是为未来必然到来的巨变做准备,仅靠目前这点微不足道的官职和李儒那点脆弱的“赏识”是远远不够的。他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眼睛和耳朵,一张能延伸到洛阳城各个角落、甚至更远地方的情报网络。这不再是“暗渡”,而是要在黑暗中编织属于自己的脉络。

机会来自于他职权的微妙延伸。因“借粮”事宜表现出的“干练”,加上李儒有意无意的放权,凌云除了亲兵营军司马的本职,还更多地参与到相国府部分军需调配、城防巡查的辅助事务中。这让他有了合理接触市井、调动少量资源的名义。

他的第一步,是筛选和确认可用之人。这必须极度谨慎,宁缺毋滥。他首先想到的是在亲兵营中观察到的几个人。

王犇,那个并州出身的伤兵,是第一个。此人憨直勇猛,感恩图报,因其并州背景,对西凉嫡系有天然隔阂,且受过凌云恩惠,忠诚度相对可靠。凌云寻了个由头,将他从战斗序列调出,安排负责亲兵营与城内部分官署之间的文书传递和物资核对。这个职位不高,但行动相对自由,可以合法地频繁出入某些区域。

接着是炊事营的老周。这个精于算计、熟悉底层规则的老吏,是建立市井耳目的绝佳人选。凌云以“厘清军粮采买流程、防止奸商盘剥”为由,向主管后勤的官员建议,需派员深入了解洛阳各市集的粮油菜蔬行情。老周因其“丰富经验”被“委以重任”,获得了定期巡查市场的差事。凌云私下找他深谈一次,并未言明最终目的,只强调需要他留意市井流言、物价波动以及各色人等的动向,尤其是与关东、与朝中旧臣有关的任何风吹草动,需秘密向他汇报。老周是明白人,深知乱世中依附强权(或看似有潜力者)的重要性,未多问便应承下来,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世故的光。

最难安排的是匠作营的墨老。此人技术高超却性情孤僻,对权势漠不关心。凌云苦思良久,终于找到一个契机。相国府下令修缮武库一批损坏的弩机,进度缓慢。凌云向负责此事的校尉进言,称墨老有祖传技艺,或可解决弩机卡弦的难题,建议临时抽调其参与。获得许可后,凌云亲自去见墨老,他没有用权势压人,而是带着那张画有滑轮组的草图,以及更多他凭借现代知识模糊记得的、关于杠杆、重心、材料强度的零散想法,与墨老“探讨”。

在满是炭火和铁屑气息的匠棚里,墨老看着凌云在地上画出的奇异图形和符号,沉寂多年的眼眸中第一次迸发出狂热的光彩。对技术的共同兴趣(或者说,凌云抛出的诱饵)超越了身份隔阂。凌云趁机提出,修缮工作需要安静且需时常外出寻找特定材料,为方便墨老行事,可给予他一定通行便利,并派两名“助手”随行。这两名“助手”,自然是凌云精心挑选的、机灵且家境贫寒、渴望出头的年轻士卒,名为协助,实为保护和学习,更是未来技术力量的种子。墨老沉醉在技术难题中,对此并无异议。

安插好了初步的钉子,接下来是建立联络渠道。直接频繁见面风险太大。凌云利用职务之便,选择了几个看似普通的地点作为情报传递的节点。一个是洛阳西市一家由老周远房亲戚经营的、生意清淡的杂货铺,那里人员复杂,易于掩人耳目。另一个是凌云以“需静心处理文书”为名,在亲兵营角落申请的一间独立小值房,那里靠近马厩,气味混杂,少人问津,且有一条隐蔽小径可通营外。

传递方式也力求隐蔽。重要的信息使用只有他和接收方才懂的隐语或数字代码,写在看似普通的家书、货单甚至药方背面。寻常消息则通过口信,利用王犇传递公文、老周巡查市集、墨老“寻找材料”的机会,在不同节点进行交接。整个过程如同蜘蛛织网,缓慢、精细,且极度小心。

这一日傍晚,凌云正在那间独立值房内翻阅枯燥的粮秣登记册,窗外传来三声间隔有序的鸟鸣——这是王犇到来的暗号。片刻后,王犇低着头,抱着一摞公文走了进来。

“司马,这是今日各营递上来的损耗清单。”王犇将公文放在案上,声音压得极低,快速说道,“另外,属下今日去光禄勋府送文书,听到两个小吏私下议论,说这几日,王司徒府上的马车,频繁出入永乐宫太仆的府邸。”

凌云心中一动。王司徒,即是王允。永乐宫太仆,是掌管车马的官员,但更是能与宫中嫔妃、宦官接触的要职。王允与此人频繁接触,绝非寻常。他面色不变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表示知晓。

王犇继续低声道:“老周那边也递了话,说北市最近来了几个河东方向的商人,带的不是寻常货物,主要是上好的皮革和筋角,像是……制作弓弩的材料。他们出手阔绰,但很少与本地商人深交,经常出入城西的几家客栈,那些客栈……据说背后有些朝中老人的影子。”

河东方向?弓弩材料?朝中老人的影子?这些信息碎片组合在一起,指向性愈发明显。关东诸侯可能在暗中筹措军资,而洛阳城内,反对董卓的势力也在悄悄活动。

“知道了。”凌云不动声色地批阅着手中的文书,低声道,“告诉老周,继续留意那些商人的动向,特别是他们与哪些官府中人有接触。你自己也要小心,莫要引人注目。”

“诺!”王犇应了一声,抱起凌云批阅好的另一摞公文,躬身退了出去,整个过程自然流畅,如同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公务交接。

王犇走后,值房内恢复了寂静。凌云放下笔,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渐渐浓重的暮色。洛阳城华灯初上,却掩不住那份死气沉沉。王允等人的密谋,他凭借历史先知,早已了然于胸。老周和王犇探听来的消息,印证了历史车轮正在按照既定的轨迹转动。

他此刻的力量还太弱小,无法阻止,也不能阻止。他所能做的,就是借着这混乱的序幕,更快地织密自己的网。这些最初安插的暗线,如同投入深海的探测器,虽然传回的信息微弱而零散,却让他对这潭深水下的暗流,有了越来越清晰的感知。

他知道,这张网还非常脆弱,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使其崩断。但他更知道,若没有这张网,他在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中,只能如同盲人舟子,随时可能舟毁人亡。

“风雨欲来啊……”凌云轻轻吐出一口气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。他回到案前,提笔在一张空白的麻纸上,看似随意地写下几个看似不相干的数字和符号,然后将纸凑近烛火,看着它缓缓卷曲、焦黑,最终化为灰烬。

暗线已初织,他这只意外闯入的蝴蝶,开始用自己微薄的力量,小心翼翼地扇动翅膀,等待着或许能改变某些人命运的那阵微风。

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7:10:32